湖北医院防护品仍告急 社会捐赠成重要支撑

（实习记者 黄雨馨 记者 汪苏）财新记者从武汉医院了解到，医护人员防护设备供应仍然非常紧张，尤其是九家定点医院以外的指定发热门诊，防护设备急缺。而已经拿到手的防护服、口罩等，质量差异也较大，甚至出现防护服一穿就破的情况。武汉之外，包括武汉周边在内的湖北省其他地区，供应也极其紧张。尤其是一些基层医院、民营医院，防护非常脆弱。

大大小小医院，仍在迫切向社会求助。

湖北省委副书记、武汉市委书记马国强刚刚在1月27日的例行发布会上表示，口罩、护目镜和防护服中，目前最难组织的是防护服。“要通过媒体告诉广大医务工作者，党中央、国务院非常重视、非常关心，我们要下定决心，集全国之力，包括把欧标、美标和国标对好以后，我们还可以利用进口的渠道，来把我们的扩大了。”

昨天（1月26日）晚，湖北省召开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工作例行新闻发布会曾传递出令人困惑的信息。武汉市市长周先旺表示，目前，“武汉的防护服、N95口罩和护目镜紧张状况已经缓解，最紧张的防护服已经得到了全面缓解。”而湖北省省长王晓东表示，“医用防护服、口罩等防护物资，现在特别紧缺，尽管通过各方面努力，紧缺有所缓解，但仍然是当前面临的最突出，最紧迫的问题之一。目前正千方百计缓解缺口。”虽然二人职位、管辖地区有所不同，但上述表述仍然引起了社会很大的困惑。

由于疫情爆发以及春节因素，防护服、口罩、护目镜等防护设备总体缺口极大（见财新报道：《》《》）。3M等公司已经采取了分级供货制度，优先保障疫区。武汉市也将防护物资优先供给九家定点医院。但即便在定点医院，虽然有所缓解供给仍非常紧张，对社会捐赠依赖很大。

“现在政府这边有供应，但量有限。”一名武汉协和医院捐赠联络人表示，“现在比较缺防护服和N95口罩，欧标和美标可以。”此前，一些医院一度拒绝接收欧标、美标捐赠。但现在多已放开，接受后分级使用。协和医院是定点医院之一。

“用的大多是社会捐赠的。我们还好一些，慢慢能够保证，下面一些县市还处于裸奔状态。”一名已经投入肺炎诊治工作的协和整容科医生告诉财新记者。

但他表示，目前他们拿到的防护服，质量差异较大，“很多防护服是没有厂家标签的，一穿就破，质量很不好，只能凑合用。”碰到这种情况，医生只能多穿几件。而他们科室的口罩供应量一天只有一个。

除了九家定点医院，武汉市还指定了61家发热门诊。他们的物资供应更为紧张，从政府渠道拿到的物资非常有限。

“现在的物资最多坚持两天，医生就开始没有口罩了，那就只能裸奔，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我们什么都没有……”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梨园医院一名设备科人员着急得轻声哭了起来。梨园医院是一家三甲医院，武汉市指定的发热门诊之一。“我们现在急缺口罩，防护口罩、N95、普通外科口罩、防护衣这些都缺。现在这些都需要。”

这位工作人员表示，政府的物资分配是分等级的，定点医院优先。“现在政府物资没有来，什么时候来不好说，现在说不上来，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坚持。”

“物资都是民间搞的物资。很多都是非医用物资。不符合国标的。只能凑合着用。不然怎么办呢？”一名武汉市中心医院捐赠联络人也告诉财新记者。

除了医院纷纷自己发起社会求助，很多一线医生也非常着急，通过朋友圈等渠道向社会募捐。

武汉之外，黄冈、鄂州等广大湖北其他地区，一度被媒体称为受忽视的“灯下黑”地区，目前其疫情已逐渐引起重视。但相比武汉，很多县市以及基层乡镇医院，物资供应更为紧张。

“政府的物资，在黄冈，一般都给了定点医院去了。我们这里搞预防的，初次接触患者的，到现在防护服也没有。我们医生就是用口罩，我们现在没办法，就把我们的手术衣消毒。”黄冈市红安县华家河镇卫生院一名工作人员表示，“有的几件防护服也反复使用，白天用完晚上就是在紫外线下消毒，没办法，好难啊……我们还有三四十个村，也就是简单戴个口罩穿工作服，这样来看病人。”

华家河镇距武汉仅一个小时车程。很多人都在武汉工作。

“昨天去市里开会，市里也说物资要自己想办法，市里保障不了。要保定点医院。”他于是向华科校友会等民间力量求助，“有一个社会团体要给我们300套防护服，但是要从美国过来，口罩从韩国发货，都得等。”

湖北省鄂州二医院是一家民营医院，也要接收发热病人。“国难当头，我们必须接指令接任务，物资这块，我们完全需要自己想办法。”一名管理人员表示，政府物资会先满足公立医院。他也在网上发起求助，请求社会募捐，“缺N95口罩，国标的，欧标跟美标也可以。我们现在是完全没有，只能维持到明天。”

不过，物资正在继续运往疫区。据湖北之声报道，今日（1月27日）上午，有三急用物资到达天河机场，包括一次性医用帽子、医用防护衣、医用口罩等。

新型肺炎爆发以来，民间发挥出巨大力量，为医院筹集了大量急用物资。武汉大学校友会、华中科技大学校友会、壹基金、北京新阳光慈善基金会、复星国际、社会团体、个人等社会力量纷纷行动，不少在全球筹集资源。尽管一些社会捐赠不是完全有效，管理也不乏混乱之处，总体而言，仍成为当前医院物资供应的重要支撑。

但是，近两日，一些担忧在社会捐赠人和公益机构中间蔓延。1月26日，民政部发文动员慈善力量依法有序参与、支持肺炎疫情防控，但要求慈善组织为湖北省武汉市疫情防控工作募集的款物，统一由湖北省红十字会、湖北省慈善总会、湖北省青少年发展基金会、武汉市慈善总会、武汉市红十字会接收。（详见《》）

这一通知在公益机构和捐赠人当中引起轩然大波。由于红十字会等机构的公信力尚未充分恢复，很多人士担心，它们无法保障所募物资的及时、有效、透明发放，也无法充分尊重捐赠人意愿。

“很多捐赠人表示，捐给红会就不捐了。”一名公益机构人士称。

出于对红会的不信任，此前很多社会团体和个人纷纷绕开红会，组织物资直接对接医院。很多人士担心，如果一定要执行上述规定，将极大损害目前至关重要的民间力量的参与热情，导致一线物资供应情况更为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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