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动员企业复产广东省负责供应湖北防护服1万套

2020-01-27 16:37已围观次

医疗物资紧缺愈演愈烈。从武汉到湖北，再到四川、广东等其他各省，越来越多医疗机构发出求助函，呼吁各界捐助口罩、防护服。

业内人士透露，长期以来，中国的防护服产能主要瞄准海外市场，产业链条长，上下游工厂多，成品工序复杂，还得依靠人工。当前战略储备告急，提高生产效率并非朝夕之事。

疫情蔓延，十万火急。中央征调医疗物资驰援湖北的指令层层下达，地方政府工作人员紧急摸查辖区内生产企业，动员各工厂终止春节假期，火速召回工人，加班加点开工。

据财新记者了解，广东省领取了物资供应任务，例如1万套防护服支援湖北，产品由政府直接采购。各家企业调整了订单顺序，产品交由政府统一调配。

指令层层下达

防护服是医生抵御病毒入侵最重要的防线。1月26日下午，工信部副部长王江平在国新办发布会上称，湖北省每天需要约10万套防护服，而国内满足要求的生产企业约40家，总产能为每天3万套，春节期间日产仅1.3万套。

这是工信部组织各地政府紧急摸底得到的统计数据。1月21日上午，距离春节假期还有三天，广东省成立防控工作领导小组，明确要求加强各类医疗物资保障供应储备，包括检测试剂、药品、耗材、防护用具等。

财新记者从广州市某区政府工作人员处了解到，各级政府纷纷成立防控工作小组，基层工信部门受命全面摸查辖区内与医疗物资相关的企业情况，上报产能、产量、当下是否保持生产等信息。

一些大型企业经验丰富，提前调整了春节安排。南海南新无纺布有限公司（下称南海南新）总经理崔彦昭告诉财新记者，“我们天天都在关注武汉的情况”，因担忧疫情扩大，公司保留了一条生产线不停产。

南海南新是美国贝里国际集团旗下全资公司（NYSE：BERY），位于佛山市南海区九江镇。贝里国际主营无纺布材料、软硬包装等业务。无纺布是医卫一次性防护用品主要原料。

“全世界每三件防护服，就有一件使用贝里国际提供的材料。” 崔彦昭说。他同时是贝里国际医疗卫生和特种材料事业部的中国区执行副总裁。

1月23日，广东省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截至1月25日21时，全国共有30个省份启动一级响应。一级响应意味着，各省份将根据国务院的决策部署和统一指挥，组织协调区域内的应急处置工作。

据财新记者了解，广东省随即接到任务：三天之内，生产1万件防护服支援湖北。这一任务又被分解到各市，其中佛山需要完成2000件，东莞需要完成1000件。

“从大年三十开始，我们就没有休息过，一直在协调企业复产。”1月26日，佛山市南海镇九江镇工作人员告诉财新记者。在春节特殊时期，企业复产存在难度。工人已经放假回家，且工厂批量出货需要全产业链同时开工。

政府采购调配

九江镇的必得福无纺布有限公司（下称必得福）是医用耗材重要企业之一。公开资料显示，必得福产品包括医用手术衣、防护服，口罩等，公司跻身中国2016年和2017年非织造布行业十强。

镇政府工作人员告诉财新记者，他们在朋友圈转发了必得福紧急用工信息。由于九江是传统制衣强镇，上了年纪的妇女几乎个个都会车工，人力征集很快完成。1月26日，大年初二一早，一辆大巴车和一辆中巴车就满载70多名“九江大妈”，从镇政府一路开进必得福工厂。

仅仅动员九江一个地方还不保险。1月25日，大年初一下午，南海区经信局领导致电该区盐步内衣行业协会，要求动员会员企业，在半天时间内征集熟练的车工。协会工作人员告诉财新记者，召集到几十个人手正“随时待命”，政府给予每人每天300元钱的补贴，补贴持续五六天，涵盖整个春节假期。此外，一些企业的老板还愿意额外给予员工一定补贴。

在政府协调下，南海南新和必得福相互衔接。

贝里国际医疗卫生事业部在中国内地共有两家工厂，另一家位于江苏省苏州市。正常情况下，佛山工厂生产的布料要运往苏州工厂，布料在那里和薄膜贴合在一起，才可用于生产防护服。加工完成的布料就地发货。据崔彦昭介绍，广东和江苏是医疗防护材料在国内的主产地。这些省份生产的无纺布，往往发给华南、华东、华中三大集散地。

当前政府对医卫耗材直接采购、统一调配，南海南新的生产和销售链条发生了变化。“一部分产品还要再从苏州运回来。”崔彦昭说，“不仅仅是佛山，东莞也找我们，希望提供无纺布，他们自己找人加工成防护服。”

据财新记者了解，对必得福和南海南新这类重点企业，政府各部门都在春节期间上门服务，主动为企业排除困难。“供电部门问我们，如果一天24小时运转，需要用多少电，他们保够。”崔彦昭说。他预计， 1月27日公司就能提前恢复满产。

防护服产能爬坡难

南海南新的生产高度自动化，加上行政人员在内，员工约200人。1月26日，财新记者在南海南新的仓库区看到，生产口罩、防护服、手术服等医用耗材的无纺布，每两三卷叠放为一堆。无纺布每卷重达500斤，等待运往各地。

“国家都把医用的无纺布列为战略物资了。”崔彦昭说。此前该厂产品九成以上用于出口，但当下国内疫情严重，产品要优先供应给国内使用。据财新记者了解，针对重点大型医疗物资生产企业，工信系统直接派人驻厂，一方面帮助企业解决困难，另一方面监管企业生产流程。

当前口罩和防护服都是刚需产品。行业内多名人士认为，一次性耗材消耗速度快，例如口罩就要四小时更换一次，且全国各地都在求购，导致产品迅速脱销。口罩自动化生产线已经普及，只要工人返岗，产业链顺利运转起来，供需缺口会迅速缩小。

但医用防护服或将持续紧缺。“我们一天生产的无纺布，足以生产40万套防护服。”崔彦昭告诉财新记者，“但这是纯粹数学计算，防护服的瓶颈在于制造工序较为复杂。”

他举例说，在中国，防护服需要贴密封胶条，这是一个纯手工活，“一个工人一天最多只能贴20件”。这项工作看似简单，但因事关生命安全，实际操作要求细致入微。“即便有生产车间，有足够多的洁净厂房，也没有那么多的工人可以在短时间内培训上岗。”崔彦昭说，防护服产能要在短时间内爬坡，难度较大。

此外，运输也是一大障碍。“大年初一我们有一车无纺布，是湖北的企业订购的。但我们实在找不到司机愿意运输，给他们多少钱他们都不愿意去湖北。”崔彦昭说，湖北本身就是医疗防护用品的生产基地，在疫情没有发生之前，当地供大于求，产品都可以输送到全国各地。政府若能保证原材料在湖北境内的顺利运输，将湖北本地产能充分释放，或将有利于缓解防护服紧缺现象。

王江平在新闻发布会上称，下一步将动用中央储备，将中央储备的所有防护服调集到武汉。此外，国际采购的22万套防护服也在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