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肺炎病毒源自野生动物专家呼吁禁止非法经营、消费

2020-01-23 11:33已围观次

武汉肺炎正在向全国、全世界蔓延，野味市场被认为是此次引发疫情的新型冠状病毒的重要源头。北京大学保护生物学教授、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创始人吕植日前呼吁，野生动物主管及执法部门发挥更大的作用，从源头管理野生动物非法贸易，全面杜绝对野生动物的非法食用。

在1月22日举行的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主任高福表示，此次爆发的新型冠状肺炎病毒来源是武汉一家海鲜市场销售的野生动物及它所污染的环境。在此之前，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钟南山院士也表示，新型冠状病毒跟武汉的华南海鲜市场关系密切，该海鲜市场屠宰销售了很多野生动物，关闭以后仍陆续出现感染病例。

1月22日，北京大学、广西中医药大学、宁波大学及武汉生物工程学院学者联合攻关，在《医学病毒学杂志》（Journal of Medical Virology）在线发表的一篇研究论文称，研究结果表明，与其他动物相比，蛇是最有可能的携带2019-nCoV新型冠状病毒的野生动物。

武汉肺炎疫情爆发后，财新记者曾走访武汉华南海鲜市场，有商户表示该地尽管名为“海鲜市场”，但依然能买到禽类、野味等食材。有厨师也告诉财新记者，他所在餐厅平时采购的海产品、河鲜、禽类都会从该市场采购，但禽类已经统一宰杀好，活禽已不再允许售卖。另有两名商户则向财新记者指出，市场里还能买到活的鳄鱼、娃娃鱼、狗、羊、蛇，以及宰杀好的野鸡、野兔、刺猬等。网上流传甚广的一张图片显示，仅华南海鲜市场一间名为“大众畜牧野味”的野味商铺贩卖的野味就有上百种，包括活竹鼠、果子狸、青根貂等等。（见《财新周刊》报道“”）

吕植的呼吁包含四点：取缔和严厉打击非法野生动物市场和贸易，以及餐馆的非法经营；建议把野生动物贸易上升为公共安全来看待和管理；审慎研究，严格控制，定期监督审核野生动物驯养繁殖及生产经营许可等相关事宜，特别是名为驯养繁殖，实为野外盗猎盗捕进行贸易的，对此制定强力的管控办法，全面清理不规范、不合法生产经营活动；加强野生动物保护公众宣传力度，密集组织系列高质量文宣，深入浅出地讲明自然保护与公共安全以及每个人之间的关系，让吃野生动物的陋习逐渐淡出。

吕植在接受财新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野生动物保护法》的监管范围允许持证的野生动物的驯养繁殖和合法经营，但对消费野生动物没有做严格的规定。“我呼吁的主要目的是，我觉得主管部门应该更有作为，查处力度应该更大；第二，应该从法律立法的根源层面解决这些问题”，吕植说。

《野生动物保护法》理应是保护性法规，但由于该法一直为经营和利用野生动物资源留有空间，多年来被动物保护人士诟病为“野生动物利用法”。吕植表示，2016年该法进行修订，全国人大在征求了各方意见后曾经在草案二次审议稿中对野生动物的经营和利用做了较大的修改，但最终通过的案文仍对野生动物的经营和利用留有较大余地。

“我个人认为，总体上来说不应该鼓励对濒危野生动物的商业性出售和食用。”吕植表示，非法出售的野生动物不可能经过必要的检疫，因此有很大的健康风险；与此同时，保护者也发现，持有驯养繁殖许可证的个别机构存在非法购买或捕获野生动物，再合法出售的现象。“一些濒危物种出现了野外种群持续下降，而圈养的数量不断增加的现象，这是否与合法经营的存在有关，值得提出疑问”，她说。

吕植认为，若要规范野生动物经营管理，首先应当彻查非法销售，即便是有合法执照也可能存在非法行为，监管力度应当加强；同时应当从公共安全的角度减少野生动物的贸易和食用，因为野生动物公共健康风险较家养的高，得不偿失。“消费者如果不吃的话，也就没有所谓市场，也自然没有人参与非法经营和贩卖野生动物。”

“这次事情提醒我们，禁止野生动物的非法经营和消费不只是一个生态保护的问题，也是一个公共安全的问题。”吕植说。

1月22日上午，国家卫健委公布的武汉肺炎确诊病例数已达440人，死亡9例。当天下午，财新记者在QQ群上搜索关键词“野味”，发现全国各地有多个以地名为开头的“野味信息交流平台”。记者进入一个名为“湖北野味信息交流平台”、成员有161人的QQ群，看到群里仍有人在公然发布收购果子狸、穿山甲、蛇、娃娃鱼、孔雀、大猫、麋子等野生动物的信息，比如“大量收购白面狸、果子狸等白条（指已剥皮去除内脏），活体野味更需要”，“你有多少我都要，不要太小的”，也有人发被剥了皮的野生动物的视频。还有人在此销售用于射杀飞禽类的弩、“神弓”等，演示视频中，用这种弩一击可以射杀几十米开外的鸽子。

从群内聊天记录看，这些野味买家和卖家似有多次交易经历。在询价、谈判交易方式和细节时，他们会谈论过往有的买家或卖家失信违约，致使自己损失惨重的经历。他们一般只信任现货当面交易，有的卖家也接受线上平台如淘宝或咸鱼交易。

群内也有人讨论此次武汉新型肺炎疫情，“没事，全中国才死了9个。”一位群友称。另一群友附和道，“该吃吃该喝喝，艾滋病都没得事，一个小小的肺炎能奈何。”

冠状病毒属于一类大型家族病毒，是能引起呼吸道疾病的常见病原体。目前已知的人类冠状病毒共有六种。导致2003年在广东暴发SARS的SARS冠状病毒，和导致2012年于沙特暴发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的MERS病毒均属于β冠状病毒属。

冠状病毒不止侵犯人类，也广泛分布于包括禽类和多数哺乳动物在内的多种宿主，比如禽类中的鸡、鸭、鹅、火鸡和野鸟，哺乳动物中的猪、牛、犬、猫、单峰驼、鼠和菊头蝠等。2003年爆发的SARS病毒，最后被发现源自云南省一些岩洞里的蝙蝠，蝙蝠体内的冠状病毒发生突变后感染了云南养殖场的果子狸，染病的果子狸被贩卖至广东，期间病毒经过传播变异，最终产生了SARS病毒，感染人类。

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研究员石正丽和她的团队在SARS爆发后曾耗时多年寻找、确认SARS病毒的自然宿主。“SARS的源头是蝙蝠不假，但是它发展的舞台是广东野生动物市场和酒楼、餐馆。如果没有我们滥用果子狸，食用果子狸，那么病毒从蝙蝠到果子狸再到人的传播链就不会发生，当年的SARS就不会爆发。”石正丽在一场“一席”演讲中说。

公开资料显示，武汉市政府曾于2017年发布《关于规范活禽经营管理工作的通知》等规定，以管控活禽经营；《野生动物保护法》也有规定，禁止生产、经营使用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及其制品制作的食品，或者使用没有合法来源证明的非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及其制品制作的食品。禁止为食用非法购买国家重点保护的野生动物及其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