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行青岛分行员工放贷获刑案重审 刑期“实报实销”

备受关注的交通银行青岛分行（下称交行青岛分行）四员工违规放贷5亿元获刑案重审宣判。5月24日，山东省淄博市桓台县法院经重审，仍然认定四被告人分别构成违法发放贷款罪、违规出具金融票证罪，但将交行青岛分行市北一支行原行长戚静、原行长助理赵声两人刑期减半至三年、两年，另两人免于刑事处罚。根据重审判决，主犯戚静的剩余刑期已不足两个月。其辩护律师表示，重审判决近乎“实报实销”，尽管刑期减半，当事人依然不服，将会继续上诉，寻求无罪判决。

该案肇始于交行青岛分行、山东东岳集团（00189.HK）两家子公司和“盟诚系”公司的一份《三方合作协议》。2014年，交行青岛分行发放5亿元贷款给两家“盟诚系”公司，该笔贷款作为“盟诚系”向东岳集团两家子公司定向购买化工材料的款项，同时东岳集团两家子公司在交行青岛分行存入5亿元回购准备金作为担保。2015年，“盟诚系”公司连续三次拖欠贷款利息，交行青岛分行于是将东岳集团存入的5亿元回购准备金划扣。

东岳集团随后向淄博警方报案，称集团“内鬼”、时任财务副总监李滨和交行青岛分行、“盟诚系”三方恶意串通，在东岳集团管理层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以《三方合作协议》为掩盖，用违法放贷的方式，骗取了东岳集团5亿元。2017年12月29日，淄博市桓台县法院一审以违法发放贷款罪、违规出具金融票证罪，对交行青岛分行市北一支行原行长戚静、原行长助理赵声、原客户经理刘兴尚和原营运主管费璟波四人判处二至六年不等的刑罚和罚金。宣判后，四人均提出上诉。2018年5月25日，淄博市中级法院裁定撤销原判，将此案发回重审，发回重审的理由是“部分事实认定不清，审判程序不当”（详见《财新周刊》2018年第2期：“”）。

2018年9月25日至28日，桓台县法院公开重审此案。庭审中，四人均表示事先并不知道贸易是虚假的，不存在恶意串通骗贷意图，辩护律师也做了无罪辩护。辩护律师指出，四名被告人对贷款的用途、企业的偿还能力、还款方式进行严格审查，贷款业务是按照交通银行的相关规定进行，不存在骗贷行为。而且，本案没有受害人，没有任何一方受到损失，没有社会危害性，四名员工在办理业务中，没有收受任何好处，也没有给银行和第三方造成损失，理应无罪。

桓台县法院并没有采信交行四名员工及其辩护律师的辩解。重审判决书指出，被告人戚静、赵声、刘兴尚身为金融机构工作人员，明知借款人虚构借款用途、贷款的贸易背景不真实，违法《商业银行法》有关规定，均已构成违法发放贷款罪。被告人戚静，费璟波在第二次出具询证函时违反应当如实出具询证函的相关规定，为他人出具与客观事实不符合的询证函，涉案金额5亿元，严重损害金融机构信誉，破坏金融管理秩序，犯罪情节严重，其行为已构成出具金融票证罪。鉴于被告人犯罪行为未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并综合考虑各被告人的主观恶性、犯罪事实、性质、情节和犯罪行为对社会的危害性，以违法发放贷款罪判处戚静有期徒刑三年，以违规出具金融票证罪判处其有期徒刑一年，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三年；以违法发放贷款罪判处赵声有期徒刑二年；刘兴尚犯违法发放贷款罪，免于刑事处罚；费璟波犯违规出具金融票证罪，免于刑事处罚。戚静于2016年7月中旬被带走，根据重审判决，她的刑期将于2019年7月20日截止。

为讨要涉案5亿元，东岳集团与交行青岛分行打起了民事官司。2018年6月19日，山东省高级法院一审认定，《三方合作协议》是各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内容也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效力强制性规定，应为合法有效，各方均应按照约定全面履行各自的义务。东岳集团要求交行青岛分行返还被划扣的5亿元回购准备金，没有依据，不予支持。东岳集团不服，上诉至最高法院。2018年12月24日，最高法院做出终审判决，驳回东岳集团要求交行青岛分行返还5亿元回购保证金的诉求，维持原判（详见财新网报道“”）。

戚静的辩护律师朱明勇表示，尽管重审刑期减半、“实报实销”，但他依然认为该案各被告人的行为不构成犯罪，将会协助继续上诉。朱明勇强调，依据山东高院和最高法院的民事判决书，东岳集团工作人员的行为构成表见代理，交行青岛分行员工不存在与相关公司恶意串通、损害国家、东岳集团和其他当事人利益的情况。“本案没有被害人，没有社会危害性，法院强行判决银行员工有罪，不利于金融行业的稳定。”

财新记者获悉，本案重审宣判两周前，交行青岛分行1500名员工发出联名，控告桓台县公检法机关跨管辖拘捕四名银行员工，强行判决。他们认为，四名员工依据交行的相关规定合规合法办理业务，没有从中收到任何好处费，没有收受一分钱贿赂，也没有给银行和第三方造成损失，理应无罪。而且桓台县公安机关选择性办案，只追究银行工作人员的刑事责任，而对东岳集团、“盟诚系”公司相关人员的骗贷行为不予追究。交行青岛分行1500名员工呼吁有关部门彻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