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行政复议案件纠错率超15% 依法行政仍在路上

（实习记者 钟鑫 记者 王梦遥）2018年全国各级行政复议机关办结案件22.4万件，包括依法作出行政复议决定的19.7万件。在作出行政复议决定的案件中，作出撤销、变更、确认违法和责令履行等纠错决定的约3万件，纠错率达15.1%。3月26日，国新办举行2018年全国行政复议、行政应诉情况新闻发布会，司法部副部长赵大程披露了这一数据。

行政复议是行政机关内部解决行政争议的制度安排，是指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认为具体行政行为侵犯其合法权益，向行政机关提出复议申请，行政机关受理复议申请、进行审查并作出复议决定的活动。数据显示，在2018年行政复议及诉讼案件中，县级以下基层政府的执法行为引发的复议、诉讼案件，占比均超过全部复议、诉讼案件的五成，表明行政争议更多发生在基层。2018年，各级行政机关共办理一审行政应诉案件23.5万件，败诉率约14.7%。其中，县级以下基层政府引发的行政诉讼案件中，被纠错的比例达17.98%，高于全国平均比例；而地市级以上行政机关引发的行政诉讼案件中，被纠错的比例为10.64%，低于全国平均比例，表明基层政府的执法质量还有待提升。

在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竹立家看来，2018年行政复议案件纠错率跟往年差不多。“纠错率高，并不代表政府的工作做得越好。反而说明，犯的错比较多，所以纠错率就比较高。”竹立家强调，纠错率高主要是人为引起的，是由于行政机关工作人员不负责任、侵犯公民合法权益甚至腐败等多重因素导致的。

“我观察到的现象是，基层干部执法犯法、利用权力胡作非为的问题在一些地方和领域还十分严重。一边纠错、一边犯错的情况要改变，不然的话错一直纠不完。”竹立家说。

2018年新一轮国务院机构改革推开以后，原国务院法制办公室承担的国务院行政复议具体工作职能转移到了重新组建的司法部，由后者负责办理国务院行政复议案件，并指导、监督全国的行政复议和应诉工作。

国务院行政复议裁决是最高行政机关作出的最终裁决，经国务院行政复议裁决的案件不能再进入行政诉讼渠道。数据显示，过去一年司法部办理的国务院裁决案件主要涉及土地征收、食药品审批、金融监管、生态环境保护等多个领域，大多数案件法律关系复杂，专业性强，社会关注度高。司法部办理的国务院行政复议裁决案件纠错率达18.7%。

赵大程举例称，某省基层行政机关向省政府上报的征地程序材料中，存在伪造村民签名等弄虚作假的问题，该省政府没有审查发现这一问题，就批准了征地，把关不严，司法部在办理过程中依法确认涉案征地行为违法，并责成该省政府进一步规范土地管理工作。

司法部重组后，除了承担国务院的行政复议工作之外，还承担着司法部机关自身的行政复议工作。因此有声音质疑，司法部可能存在“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的情况。

司法部行政复议与应诉局局长陈富智解释道，为了保证公正公平，负责国务院行政复议工作的部门和负责司法部机关自身行政复议工作的部门在机构设置和工作机制上相对分离，彼此独立。此外，涉及司法部自身行政复议案件的当事人，如果觉得再申请国务院行政复议裁决可能不公平，可以选择到法院直接提起行政诉讼，由法院进行监督。“从重组一年来的情况看，目前还没有发现‘运动员’和‘裁判员’身份混淆、办案中相互包庇的情况。”

对此竹立家认为，司法部门行政复议工作的自我监管只是一方面，还需要各级人大、社会公众和媒体进行外部监督。

赵大程还指出了过去一年行政复议、行政应诉案件反映出的其他问题，如地区间存在依法行政质量参差不齐的问题。在上海、江苏、重庆、广东、浙江等省，行政执法行为被行政复议和行政诉讼纠错的比例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显示出这些地区依法行政的质量较高。同时，还有六个省份的行政执法行为被复议及诉讼纠错的比例均高于20%，超出全国平均水平，反映出这些地区的依法行政工作还有较大提升空间。

同时，部分行政管理领域的执法水平有待提高。“公安、土地、劳动社会保障、房屋拆迁曾是行政争议多发领域，但在2018年被复议及诉讼纠错的比例均较低。”赵大程表示，仍有部分领域的行政执法行为被复议及诉讼纠错的比例偏高，依法行政水平有待提升。

对于行政争议多发领域的转移，竹立家认为，随着公民公共意识、法律权利意识的增强，当前公众更加关心公共安全，食药品安全、公共交通等方面的问题，这对政府依法行政能力提出了新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