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陕西】小说连载/小茜进城（十）

文/王 伟
东方刚发亮，丁平就起来了，他给提包里装上几块馍，往自行车的车头上一挂，推上车子就去五十里外的市场去卖菜。对于他们村来说，条件好点的开上三轮车或拖拉机去卖菜，一天也能卖个百把十块的，条件差的用自行车驮着也能卖个二、三十块钱，不过就是苦点，来回要起早摸黑的一天一个来回。
天空瓦蓝瓦蓝的透过树枝，一些淡绿色的圆形斑点一会儿出现在这里，一会儿出现在那里，五颜六色的云彩遮住了太阳，一些绯红的阳光从云里钻出来，千丝万缕的金光闪烁着。几条陡峭的坡路弯弯曲曲，这就是有名的九道弯。弯连弯，弯套弯，左弯右拐。丁平脱掉身上的衣服，光穿条短裤和背心，头顶的太阳直直的照着，开车卖菜的车子在他面前一闪而过，丁平弯着腰，双手使劲的推着车子，身上的红背心早让汗水给洇透了，湿淋淋的紧贴在身上。一车菜说重不重特别是在感觉没有一点力气的时候，每前进一步都相当困难。看看，前面的路还很远，于是，就索性停下车子，找出一根多余的绳子把车头和菜筐子沿一条直线绑紧，然后，从后边推着车子一下就轻松了许多。
集市上，卖菜的人把菜摆满了一街两巷。青的辣椒、紫的茄子、红的西红柿、水灵灵的萝卜，整整齐齐的摆在菜摊上。手提篮子买菜的人来回转悠着，却并不急的买还不时的打听着菜价。
丁平放稳车子，找了一个空闲的地方摆好菜，趁现在还没有人来买菜的空间，他掏出来时拿的馍馍，从菜堆上捡了一个辣椒在身上随便擦了下，就蹲在墙边一个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中午时分，也是卖菜的高峰时间。第一次卖菜丁平显得很不好意思，也不敢主动去和买菜的人搭讪，一说话脸就莫名其妙的红起来，直到人家问他的菜怎么卖，才会说怎么卖，然后，就又没有话，菜也自然卖的不多。看着买菜的人不多，丁平就干脆拿出来时带的书，索性看起了小说。不过像他那种看书用心的人不多见了，手里捧着一本书，，正旁若无人专注的看着。而在他面前的地上堆放着一堆堆的白菜、辣椒、西红柿等新鲜蔬菜。那独特的姿势和周围的格调极不协调，有鹤立鸡群显得特别引人瞩目。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是把家里种的菜拿到集市上来卖了。看其他人的菜摊上不时的有人买菜捡菜，而他的菜摊却鲜有人问津。
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清空万里，现在就是乌云密布，西边上来的云来势汹汹，眼看着就是大雨。丁平心中也是暗自着急，可也没有办法。一起卖菜的人看见他也是第一次卖菜，就跟他讲，其实，卖菜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天底下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低多少，咱们是劳动所得。又没偷没抢是心安理得的。没有办法比那些整天吃山珍海味的商人和那些当官的，那也没有什么以平常的心态就可以了。两个人没事闲聊着，才突然发现天变了，就赶紧告诉丁平，要赶快收拾，一下雨，就没有人了，少不了还要淋雨。于是，两个人就急急忙忙的把菜往菜筐子里拾。大街上的人流也一下少了许多，人们都在火急火燎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斗大的雨滴就往下落。
菜装好后，丁平就和那个卖菜的人互相告别骑着车子往回走。刚出街，雨就下了起来。本来他是想找个地方避雨的，可转眼一想，回家的路是土路，如果是雨后走可能就没有办法走。就不管不顾的继续骑车狂奔。雨水淋湿了他的双眼，视线一片模糊，身上的衣服也是湿漉漉的。快走到坡头了，下了坡就快到家了，可路泥泞难走，泥块塞满了自行车的前后车圈，身后就是一圈圈痕迹。车子连推都推不动了，丁平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一弯腰，他扛起了车子，一步步艰难的走着。雨也渐渐的小了。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王伟，70后，陕西省延安市富县人。闲暇之余喜好舞文弄墨，1993年在延安日报发表《刘三嫁女》，并在陕西日报刊登《农民难当》获得反响。曾先后在各级报刊发表小说、新闻作品数百篇。